沈芫

一个专注于写甜饼的同人文手

顾昀生贺

沈十六生日胯热!
来让我吧唧一口【不你】
文/沈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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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军有心,可惜是铁铸的。


侯封安定,生为顾姓,就已注定此生孤寂。


顾昀从前也是有过一段无忧岁月的。譬如半夜里钻进长公主房中,赖在自己娘身边不走;甚至耍些小心思让老安定侯,也就是他的爹,那个不善言辞的将军给他讲故事;时常将一众家丁在身后溜得团团转;或在犯了错后只打雷不下雨,却满嘴尽是些让人心软的可怜话,教长公主下不去手管教。


照侯府里的老人说,安定侯小时候无法无天到令人发指,世上能镇住他的就只有老侯爷,用一顿又一顿的毒打。谁又会知道,在若干年后,有一位小顾昀七八岁的雁北王,后加封雁王,最终成了大梁代皇帝的人物,不用一刀一枪,就将某顾姓混世魔王吃得死死的。不过一切都是后话了。


年幼的顾昀并不知愁滋味,插科打诨一把好手。可还没等他长成新一代纨绔标杆,就被老侯爷一把扔到了关外。


从此,顾昀只能朝北看黄沙,头顶飞秃鹰,脚底踩白骨,脸上划西风。可一身的调皮劲儿不能没处使,不过作浑几次,实在是些拉不上台面的小事,却每每被老侯爷好一番教训,蹲马步更成了家常便饭。那时战乱已平息,原本见人就面露杀气的营中将士,见了顾昀总是忍不住发笑:一个没桌子高的孩子,脸上一团稚气,扎马步倒是熟练,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,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。


直到三十轻甲死士入营,那些笑过顾昀的将士纷纷倒下,其中一个只剩吊着的一口气了,还不忘死死护着顾昀。


眼眶留不住泪水,顾昀还没来得及放声大哭,就被后背的剧痛,疼得差点背气,眼下他已经没有力气哭了。眼前一片模糊,四肢和灵魂好像被强型剥离,铺天盖地的血腥气,呼吸困难,五脏六腑疼得此起彼伏。混沌中他只觉得,自己好像要死了。仅剩的意识,是隐约听到长公主带人赶到,与此同时,三十死士原地自爆。


这段往事好像几滴血水,即便是刻骨铭心地存在过,也眨眼间就融入了漫漫黄沙,寻觅不见。


顾昀很想一觉起来,发现大家都还在,他也不曾去过关外,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可眼前的模糊一片和嗡嗡不止的耳鸣,像割风刃一般直入他心肺。某个念头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他:顾昀,你此生是个废人了。


所谓生不如死,小小年纪的顾昀就亲身尝过了。


他一向淘气,却并非蛮泼的任性,自己的事从不迁怒于旁人。只是这次,小小孩童没什么力气就讲究为人处事了。


送来的饭食原封不动的退回,不止的劝解只会让他耳中杂声更甚。什么都看不清,什么都听不见,不知是什么吊着他一口气,撑到几个月后老侯爷回来,一把将他扯出来。


几个月未见天日,半聋半瞎的孩子被阳光射得泪水直流。老侯爷用马鞭卡住顾昀的喉咙,将他一口按向后院的池塘,逼他向水里看。“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,配姓顾吗!”


“我看不见!”顾昀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吼道。


老侯爷拽着顾昀的头,一把按进池水里。顾昀一阵胸闷气短,可任他怎么折腾都挣不开老侯爷的钳制。“看不见就趴在水里好好看!要不然你自己站起来,要不然你找根房梁吊死,顾家宁可绝后,也不留废物!”


骨头断了,就用钢钉楔上,顾家男儿,纵使被逼上绝路,也要杀出道活路来。大梁的脊梁骨,几世几代人的心血,不能就此葬送。


于是,顾昀在寒冬里没有御寒的棉衣,于是,顾昀的玩伴变成了不言不语却招招紧逼的铁傀儡,于是,顾昀被迫在短短几年里飞速成长,于是,几年后顾昀就成了孤身一人。


十五随军剿匪,十七挂帅西征,之后,独闯魏王叛军,力压西南诸匪,平西定北,落子江南。收复山河,威震四海。他从老侯爷手中接过重担,幸而未辱。


只是在那个边陲小镇雁回城里,一次不太坦诚的、有所预谋的相遇,给将军的铁铸心浇了温水敷了热土,温情的种子在看不见的地方生根。恍惚间顾昀觉得,侯封安定,生为顾姓,或许并非注定孤寂。


父母早早离去,莫名被指克了未过门的姻缘,一生都在被猜忌。顾昀本想这一生志在平复,自己的结局应是死于山河。只是半路走出个长庚,将他一颗铁铸的心磨成花骨朵,他却想在天下清平之后,留一些不病不痛的岁月给长庚。


留给这个从第一次见到顾昀,就想倾尽所有来照顾他的人。留给这个从十二岁起,就想将从前是沈十六后来是安定候捧在手心里的人。


顾昀和长庚都有伤痛。顾昀的耳聋目瞎,长庚的乌尔骨。与其说攒够所有好运气才能遇见彼此,不如说他们从出生起所遭遇的种种,都是为了这场相遇。


他们之间所差的七八年光景,可以由往后的几十年来弥补。如同当年正月十六的夜晚那带蛋壳的长寿面,在几年后也能变成令人食欲大开的佳肴。


一切都在变,又有很多东西从未变。


只是清楚的是,什么节日生日,不过是人换着花样的告诉对方“我把你放在心上”。


譬如顾昀就在长庚心上。


譬如长庚是顾昀的心肝。


如今,什么蛮夷山匪西洋贼军都收拾干净了。在一代人呕心沥血摸索探寻十八年后,代皇帝李旻将皇位交到了先帝李丰之子太子李铮手上。曾经叱咤风云的安定候,运筹帷幄的雁王,都是过去了。顾昀和长庚,就在京郊的故园里,描绘着只属于他们的故事。


至此,山河依旧,四海清平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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